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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梦蝶

        昔者庄周梦为蝴蝶,栩栩然蝴蝶也,自喻适志也,不知周也。

    ————————————

    梅莉又一次睁开眼,入眼的是一片樱花烂漫的风景。

    由远及近却浮现出盏盏灯笼,烛光驱散着黑夜,混淆在月的明亮之中,冷暖参半。樱花瓣在空中飞舞,随着夜风所吟唱出的沙沙声,吹过梅莉的心里,留下痕迹。

    “这里是哪里?”

    梅莉试图转过身子,但无论如何她都无法移动。身体就像无属于她了一般,自顾自地行动着。

    梅莉随着不可控的视线,打量着四周。

    那典雅的庭院,错落有致的布局,宛如画卷中淡淡浮现而出的幽静之美。最让她惊讶的,还是不远处,那参天般的古树。

    满开的,华丽的,将四周一切樱花都压过一筹的古树。

    “欢迎来到西行寺家,紫大人。”

    清冷的话语从梅莉远处传来,背负着两柄剑的老人从黑夜中走出。那老人没有打着灯笼,原因无它,因为老人身旁,棉花糖一般的物体正衔着一盏灯笼,漂浮在空中照亮着道路。

    “请跟着我过来,幽幽子大人已经等您很久了。”

    幽幽子?那是谁?

    紫?是在叫我吗?

    没有谁来回答梅莉的问题。

    从没见过的老人,两柄即便收入鞘中也依然散发着凛冽气息的剑,还有那对自己尊敬的称呼。

    身体已经自顾自地走了起来,就这么跟在老人身后的梅莉想不明白,究竟,自己是在哪里?

    也许,自己又进入到了一个奇怪的梦中吧。

    如果第二天莲子能够叫醒我就好了,希望上课不会迟到。

    “这边请,紫大人。”负剑的老人在一个房间前停了下来,微微躬着身子拉开了房门。

    现代社会里,除了一些古老的家族外,也很少会有人再这样行礼了吧。梅莉一边想着,一边来到了房间内。

    说是房间也不准确,那是楼台一样的地方,两面环绕着墙壁,而两面却敞开着,将庭院的景色一齐纳入眼底。

    实木镂空了的斗栱,连接到屋檐下繁琐的雕刻。泛着深色的木头,在黑夜中倒不太明显,一切景色的风头倒全让窗外繁盛的樱花夺了过去。

    “你来了啊,紫。”

    女子的话语,仿佛为空气里添上了些许的甜意。那糯软,却不失精神的声音,一下子将梅莉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坐在房间中心的,是一位和服打扮的女子。淡蓝色的和服上,不时浮现出朵朵樱花的图案,华丽到让人腻烦的衣边褶皱,以及那头顶上缝连着一片洁白布片的帽子。

    好美,梅莉心中感叹着,眼前的她,无论如何都散发着幽雅的姿态呢。

    “你都好久没有来这里了,”眼前的女子注视着梅莉,口中淡淡地说着,语气里带着一丝欣喜;但梅莉却感到,字之间的缝隙里,却隐藏着一份,内疚?

    “我可不会忘了这么可爱的幽幽子呢,”那是不属于梅莉的声音,此时却由梅莉的喉咙内发出。

    坐在对面的幽幽子轻笑了几声,“紫你就喜欢说这样的话,我可不是街上的小女孩,没那么好骗的。”

    梅莉看着自己身旁突然裂开一道隙间,从那之中落下来一把折扇。行云流水一般,将那柄折扇打开了挡在自己面前,“要是幽幽子不可爱的话,那妖忌怎么会这么热衷于庭师的工作呢?”

    “妖忌为人严谨,对待工作不应该认真负责吗?”

    “一定是因为幽幽子的缘故啊。遇见了幽幽子之后,妖忌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那紫呢?你也是因为我的缘故,才变成现在这样子吗?”

    陌生的声音一时间有些呛声,梅莉能感受到自己拿着折扇的手细微的颤抖,“嘛,是的哦,因为幽幽子很可爱嘛。”

    说完,梅莉便看见自己的身子一点点来到了幽幽子身旁,将手覆在幽幽子的手上。

    “那,等我走了后,紫,也还会是这样吗?”霎时间,面前的幽幽子像是心中满溢着悲伤那样,就连她的话语都带着颤抖了。

    “我会找到办法让你一直待在这里的,”陌生的声音中满带着坚决,“我可是妖怪贤者,一棵樱花树而已,怎么可能是我的对手。”将那近乎要哭出来的幽幽子搂在了怀中,梅莉仿佛听见两人渐渐一致的心跳。

    “紫,”

    “恩?”

    “谢谢你。”

    俯下身子,轻轻地一吻,留在两人唇上,也在两人心里。

    ————————————

    “早上好,蓝。”穿着紫色连衣裙的金发美人出现在了八云家的餐桌上,那便是身为妖怪贤者的八云紫。

    “早上好啊,紫大人。麻烦您稍微等一下,我马上将早餐端出来。”式神,八云蓝的声音从厨房内传了出来。

    “不用了,我已经吃过了。给我来杯茶吧。”

    “我明白了。”紫大人总是这样,有时候早上不会吃早饭,说着已经吃过了之类的话。

     坐在橼侧上捧着一杯清茶的紫,转过头看向了身后的蓝,“昨天让你检查的结界,怎么样了?”

    “没有异常。”

    “是吗,那就好。”紫品了一口香茗,像是满意一般点了点头。

    “紫大人,今天您好像很开心的样子,发生了什么事情吗?”站在妖怪贤者身后的蓝,好奇地问着。

    “是啊,刚才梦见和一个人类小姑娘一起创建了一个俱乐部,在世界各个地方旅行呢。”

    “梦…吗?”

    “嘛,到底是梦,还是现实呢?”

    式神站在自己主人的身后,看着主人抬起头望着庭院中度过了一个严冬后,终于复苏了的万物。她意识到或许这个时候应该让自家主人独自一人待上一会儿。

    妖怪贤者从不会迷惘,就像梦与现实永远不会混淆不清一样。

    无言之中,蓝退后了几步,远离了橼廊,进到房间里去了。

    留下妖怪贤者自己,独自捧着一盏清茶,慢慢品着。

    ————————————

        不知周之梦为蝴蝶与,蝴蝶之梦为周与?
  2. wb97wb1001
    很久没上了啊(笑
  3. wb97wb1001

    博丽,灵梦?

    博丽,还是灵梦?
    让我来问一下吧,这个看似二选一的问题。
    背负力量的是博丽之名,而活着的却又是身为灵梦的少女,究竟哪一个才是博丽灵梦,幻想乡里的红白色巫女?
    博丽作为姓氏,自然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打从少女在神社与妖怪贤者见面,在被告知了自己即将继承的强大的力量之后,无论少女是谁,她都会是博丽。
    博丽的巫女拥有着幻想乡几近第一的能力,与之同时出现的,还有着幻想乡对于博丽这一姓氏的目光。究竟是源自初代巫女,还是妖怪贤者,这不是我所能知道的事情。但无疑,博丽所背负的不仅仅是力量,还有时刻受到人类与妖怪注视的现实。
    受到注视,我也理解为来自这些家伙的期望值,来自并非独立的个人创造的形象,而是由主流所推上台面的一个统一的,受到广泛接受的形象。“博丽巫女应该这么做”;“果然是博丽巫女”;这样一类的话语,每一次出现都会加深这一创造的形象。
    即便红白巫女的能力制霸幻想乡毫无障碍,这样来自群体的枷锁也是她无法反抗的。这一限制注定是将个人最大化忽略的。在人之里内,每每谈论到灵梦时,大家都会说出博丽巫女,而非灵梦这一少女。从一开始对于博丽形象的编造,经过了好几代的传承,强化,已经变成了不光是巫女的形象了,而应该被称作为“博丽巫女的命运”。每时每刻都像是被神秘的手规划好了一般。一旦暴露在这神秘的手面前,等待着少女灵梦的只能够是博丽巫女的义务与责任。
    灵梦是怎么样的?也许,在灵梦年幼的时候也和所有人类小孩一样,有着天真活泼的性格,对身周事物的好奇心,还有那份执着坚定。那么继承了博丽后的灵梦又如何?
    每当暴露在神秘的手面前时,灵梦便不得不让自我缩进满是尖刺的身体里,扮演出博丽巫女的形象。不与任何人产生交集,不将自我暴露出来。将自己挤压进了博丽的模具中。我并不认为灵梦生来便会是博丽的形象,但我也不否认历代巫女中可能出现的博丽的形象,尤其是初代。
    要是我将魔理沙请过来,对灵梦评论一番的话,那大大咧咧的魔法使肯定不会说灵梦与博丽巫女多么相似,反倒会像抖包袱一样倒出一大串灵梦的糗事。“昨天刷牙的时候睡着了。”一类的?喂喂,为什么这些事情都知道?啊,文文新闻?这样的事情要是传出去了,第二天射命丸文会变成舍命顽文吧(笑
    在地灵殿内人物选择界面里,灵梦身边写着一条“容易被妖怪喜欢”类似的字句。那时候我也不过是笑笑便过了。毕竟一旁的魔理沙就有着“容易被奇怪的家伙喜欢”这样开玩笑般的字句。但是在现在这个时候再回过头去想一下,真正亲近灵梦的家伙,从来都不属于任何群体,不属于“神秘的手”这样的群体,即便有,那也是“宇宙级超人气未成年美少女紫老太后宫团”一样的组织。换言之,这些位处顶点的家伙不会受到幻想乡主流的影响而评价博丽灵梦的。
    那么,究竟是博丽,还是灵梦?
    当博丽灵梦自己处在这个选择题面前,会如何选择呢?我擅自主张地认为,博丽灵梦会选择灵梦作为自己的答案。
    我认为,灵梦是能够意识到博丽之名的形象,所以才会出现自己按照着博丽的规则来行事。但灵梦自己是最清楚灵梦的人,处在群体之中,只有自己最理解自己真实的情况。作为灵梦的自我究竟在哪里划下边界不再前进,这是身为灵梦去考虑的事情,固然有博丽划分界限,但是否去触及便是灵梦的主观意图。
    那么,究竟是博丽,还是灵梦?
    对于纸面外的我来说,究竟是博丽或灵梦都不是问题。
    博丽灵梦是作为一个整体被我认知的,因为有着雾雨魔理沙,蓬莱山辉夜,紫老太的存在,我在最初就已经将博丽灵梦一起划分为一个独立整体。诚然幻想乡需要博丽的传承来维持整体的稳定,但当话题仅限与博丽灵梦的时候,无论是博丽还是灵梦都已经无所谓了。
    这并非是不同场合不同身份的合并,而是作为概念被认知的基本条件。
    博丽灵梦便是博丽灵梦,无论博丽,还是灵梦,都会是博丽灵梦。

    这是在通过区别概念来得到的认知的清明,就像我可以轻易地将萝莉,少女,紫老太区分开来一样。但问题也在于这样毫不费力的区分。仿佛一秒钟就能够完成的找不同,便已经像是受到人之里强化的博丽一样,现实世界里只需要扫一眼就能够发现的不同,成为了区分的标准。
    建立在同等区别基础的层面上,人种的概念已经是现有人们认知的极限了。好比说我是中国人,我自然知道自己不是日本人;我知道自己是亚洲人,不会是欧洲人。在之上的,我认为是地球人,我也知道自己是地球人而不会是巴尔坦星人,但是在这一层面上失去了比较的我,又怎么在找不同的游戏里货真价实地将两块小方格连在一起呢?
    于是我发现我并没有回到最早的那个问题,究竟是博丽,还是灵梦?
    正如我相信灵梦的答案会是灵梦一样,我相信所有人种的答案都会是自己的人种,而所有地球人的答案也只会是自己的人种。至于巴尔坦星人,应该还在海里捞龙虾吧。

    所以最后的话题又回到了,“关于我为什么总喜欢在没事的晚上说些胡话”。不对,这么伟大的话题,应该改为“关于我为什么找不到女朋友”才对。肯定不是因为不能够鉴别女孩子有没有胸,非要说一个原因的话,大概是我喜欢男孩子吧(笑

    YND
  4. wb97wb1001

    日记:1

    西历2015年8月21日 21:36 第三连接区 废弃地下室

    我决定写一本日记,将自己在这里遭遇到的一切全部写下来。现在的我躲在第三连接区的一间废弃房间里,好不容易在之前的六天里捡回了一条命。

    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着回到原来的世界,更不知道这本日记除了我之外还会不会有人阅读,我都一定要写下去。这是我为数不多的能够确认自己活着的事情。

    一切都从五天前开始。

    那天晚上,我还呆在自己的房间里,在无聊之时随意浏览着网页。页面上突然跳转出来一条消息,上面说着莫名其妙的话。什么恭喜我,进入了下一个世界,人性,精神,这些我都不明白。还没等我操纵着我的鼠标去点击右上角的红差,我已经失去了意识。

    等我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出现在了这个世界,现在回想起来那里的位置应该是第三连接区的上层,具体在哪个建筑里已经不记得了。

    睁开眼睛看到的是,陌生的天花板,扑面而来温热气息的濡湿建筑;感受着那一滴滴落在我脸上的粘液,让我意识到了那残酷的现实,这不是人类的世界。

    我的手不受控制一般的挥舞着,试图抹去脸上那恶心的液体。紧闭着嘴,生怕那液体会流进自己的体内,这来路不明的东西,绝对不能吃下去,好在我反应及时,所以并没有任何的液体流进我的嘴里,光是传进我鼻子里的那类似腐尸的味道,就差点没让我吐出来。

    我一开始打算站起来,但地面上那类似菌毯一样的东西,表面像倾倒上了润滑剂一般,脚上一点摩擦里也没有,让我根本无法站立。在原地跌倒了好几次后,我只能放弃站起来的打算,打量着四周企图找到任何能够当做扶手的物件。

    整栋建筑的内部,像是完全被奇怪的生物体包裹住了一样。虽然建筑的结构与人类世界的相差不多,但没有一件东西会是人类使用的。在天花板上黏着着一张张巨型的口齿,从中不断滴落着类似胶状的液体,那些液体大概就是刚才落在我脸上的了。并没有酸性,我到现在也还没有弄清楚那些涎水一样的液体有什么作用。

    我在地上挣扎着,将身上穿着的衬衫撕下一小片,拴在自己的脚上试图增大摩擦。好不容易我能够感受到自己脚上传来的力量,我一点点往一面墙壁那里挪着步子。四周的墙壁,以及地面上同样黏着了一层生物质的奇怪组织,表皮上一层层的褶皱,那深褐色的颜色让我看了心都发凉。上面突出了一条条的管道样的纹路,不时会闪过光亮,像是在运输着什么一样。

    我鼓起勇气伸出手触碰了一下那墙壁的表层,出乎意料的,这褶皱十分坚硬,像是覆盖了一层铠甲的物质。十分坚硬,我试着用指关节敲了几下,听到了传出来的闷响,看起来里面是实心的,否则应该会像人类世界里的墙面一样发出闷响才对。

    这栋建筑就像是有着生命的存在一样,时不时得,整个房间会传来一阵沉闷的,像剧烈的鼓声一般的噪音。那声音相当有规律,我的心脏每跳两下,那声音便会响起一声。我怀疑着是不是,那声音便是整栋建筑的心脏发出的。

    整个房间留着一处大门似的空间,完全没有阻拦,似乎是让邀请着我进出。我小心翼翼地在那里走着,每一步都必须先确认好自己的落脚点。在试图走出房间的过程中,我摔倒了两次,每一次我都试着将身子翻转过来,是自己的脸部面向天花板,避免任何地面上的滑液落进自己的嘴里或鼻子里。

    好不容易来到了那门口,我抓住处在边缘的硬质层,慢慢探出头,打量着房间外的一切。

    除了漫无尽头的生体建筑,什么也没有。

    我退回了身子,依靠着那一片硬质层。使劲呼吸着空气,再慢慢吐出去,努力感知着那气流从气管中经过的感觉,试图让自己慌乱的心平静下来。

    猛地一下,我背后一空,摔落在了满是滑液的菌毯上。我侧着头,目光寻找着刚才还依靠着的硬质层。我惊骇地发现,那硬质层连接着的正片墙壁,正缩向另一端,形成了一个巨大的肉球。上面一条条管道凸现出来,不时蠕动着,偶尔会翻吐出一些暗绿色的粘液。

    那之后的我费着全身力气试图站起来,但不管我怎么挣扎,脚上都不曾传来受力的感觉。每一脚都像是蹬在了虚空之中,就像是做了个梦,梦见自己从高空中跌落下来,突然两腿一蹬时感受到的空虚。

    我站不起来,只能在原地苦苦翻滚着身体,指甲死死嵌进菌毯之上,一点点得与身后那恐怖的肉球拉开距离。还没等我爬出一段距离,我面前已经出现了一道身影。

    突然间我感到腰上缠绕上了触手状的东西。我吓得紧闭着双眼,无力地等待着我的死亡。那触手一圈圈得裹着我,将我勒得死死的,生怕我掉落下来一样,后来又把我举在空中,放到了什么面前一样。扑面而来了腥臭的热气。

    我隙开双眼,试图去看清身前究竟是什么生物。但那触手将我在空中猛地一甩,又让我再度闭上了双眼。

    “ni,nin……ni,nin……”

    身前的怪物重复着奇怪的音节,一个短音,一个长音。我现在依旧不知道这音节的意思。同时除了那时候的怪物,我也没有听见有其他的家伙喊出同样的音节。

    那触手在玩弄了我一阵后,像是失去了兴趣,将我落在地上。咚咚的声音随着地面的震荡一起传了过来,渐渐变得遥远。

    那个怪物,虽然在第一天的时候没有看清楚具体的长相,但在昨天的时候大概又看到了同样的身影。那是有着一只独眼,上半身像是一个长桶,在身体左侧有着一条极为粗壮的触手的怪物。下半身倒像是裙子一样,由上到下逐渐增多的褶皱,笼罩了脚步的样子。但从脚步声判断,那怪物应该有三个脚掌,因为它的脚步声会以三声为单位循环出现。

    昨天遇见的那个怪物,正拿着地上随处可见的一个软体虫,举起来在空中挥来挥去,这一点与第一天的生物相似。也成为了我判断的标准。

    等那个怪物扔下我没多久,我忍住腰腹区域之前勒紧后的疼痛,重新站起来。一点点向着走廊前面走去。这个地方是不能够停留的,除非我愿意再遇上一只那怪物。但我也没有明确的去处,倒不如说那个时候的我就是冲着死去的。

    只要能够遇上别的什么怪物,把我一下子吃了,让我能够从这个恐怖的非人世界里解脱出去。真不知道是该说我好运,还是倒霉,在那之后我继续走着,却没有遇上任何怪物。反而是走在通道两侧的时候,一脚踩空滑落进了另一个房间内。

    那里面除了门口有一处粘液堆积池外,整个房间都十分干燥。

    在天花板上镶嵌了几颗散发着白光的石头。不过那时候的我已经没有在意那么多了,稍微打量了一下整个房间,除了开口的那道滑道之外,四周都是封闭得硬质层。

    之前那一切的折磨都让我疲惫不堪。我坐在角落那坚硬的地面上,就这么失去了意识。

    醒来后,我确认着自己手腕上的机械表,还没有被损坏。上面显示着的日期向后拨动了一天,我才知道自己之前那一觉睡上了在自己世界内一个晚上的时间。

    但整个第二天我都呆在那房间里,最多便只是在房间内走动两步,鼓着勇气去触摸墙壁上那坑坑洼洼的痕迹。但又回想起昨天发生的一切。反胃的感觉一次又一次涌了出来,我也只能一次次跑到角落里试图将心中恶心的感觉吐得一干二净。

    但这种,像是一条半死不活的鱼在胃里面,好不容易让那恶心消散了一会儿,那死鱼便会再拍上两下尾巴。

    第二天第三天之中我的精力几乎耗尽,两天多没有吃任何东西,只是在不停地吐着酸水。身体已经开始感觉到了不适,第三天的困倦来得特别早,像是身体已经没有能量再继续供应,让我保持清醒。

    直到了前天的早上,我所在的房间突然有了变化。在一阵软肉的蠕动之后,原先放任我进来的滑道便关闭上了。紧接着的,是滑道正对面的墙壁的动静。

    在那墙壁上覆盖着的硬质层突然像两边收缩了过去,暴露出下面一层内,带着紫绿色的半点的软质层。同样是一阵让人反胃的蠕动,那墙壁便向着两边撕裂开来,将外面的一切展现在我的面前,不再隔绝半分。

    在我面前展现出的世界,我不知道怎么描述才好。这是我第一次看见这样的景象,外面一栋栋歪曲旋转的建筑,表面上附着的一滩又一滩近似圆形的透明物。时而蠕动着,将那些建筑表面突显出的颗粒全部吞噬,包裹在体内逐渐消化分解。

    我面前的是一条类似楼梯的通道,上面有一条条像是减速带一样的凸起,一直延伸到了下面的平面上。这个平面,也就是我现在主要的活动范围,我称之为第三连接区,这里连通着好几个区域,并且在平面中心的生体建筑上,被酸液侵蚀显露出三条竖线。究竟是不是第三,我不清楚。不过这样的标记是极为容易辨识的。

    当时的我几乎没有任何力气,本着临死之前再让我自己感受一次生命的想法,我任由自己顺着那通道滑落下去。

    那通道并不算长,但让我没想到的是,这个通道虽然是延伸到了那平面之上,但在通道本体上却有着不小的孔隙。一个不慎,我便直接从那孔隙之中摔落了下去。

    下面是什么我完全不明白,况且那个时候我的意识也不足以支撑我感受这个世界的重力加速度作用在我身上,让我的速度不断加快。朦胧之中我只想到了,或许我就会死在这里了。

    那一瞬间的解脱感让我克服了失重的害怕心情,我将要解脱了。从这场噩梦之中清醒过来。下落的尽头,我摔落进了一个水塘之中。巨大的冲力让我瞬间失去了意识。

    本以为我不会再醒来,或许我会进入到下一个生命的轮回,或就这么停留在虚无之中。但事实正相反,即便在那次摔落之中,我的身体已经变得残破不堪,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活了下来,并且我的身体重新恢复了活力,甚至,一点伤都不曾有。

    我落进了一个水塘里,并非是之前我遭遇过的粘液。这里面的液体,让我感到了不久前在我那个世界里喝过的水,我将头浸没在池子里,感受到环绕在我脸庞的清凉的感受。或许我已经死了,然后被满天神佛送往了仙境。

    我本是这么认为的,但我打量着那不断渗出这样液体的建筑,依旧是那丑恶的样子。淡褐色的硬质层,还有那缝隙中像是一条条清泉一样的液体。

    我埋下头试着喝了一口池子里的液体,味道有些淡淡的咸味。喝下去之后让我感觉能够充满了力量与活力。我意识到这池子里的液体,可能就是我那个世界里类似营养液的物质。

    在这样恐怖的世界,能够补充精力真的不知道是不是好事。一开始的时候,我想过去死,自杀也好,找那些怪物也好。但我的心就是不愿意,它反复告诉我说“还不能死,我还不想死。” 更何况我现在找到了能够补充自己能量的事物,远离了疲倦与饥饿,我只得再次上路。

    我攀着池子角落的硬质层,走上平台之上。这里比起我之前下落的地方矮上了有十几米,真是可笑,我几乎是正面落水,竟然没有受伤。

    在第四天剩余的时间里,我一直在这个平台上转悠,期间找到过两个略显陈旧的房间,看起来是最近没有使用痕迹的。从房间内捡到的硬质层外壳残骸,我试图敲下墙壁上的一小部分。掉落下来的部分正好有一个弧度,这也就足够我用来承装之前的能量液体了。

    这里也就是我现在所待的“居住地”了。

    在装了两碗液体回来,储藏在角落之后,我才决定将今天结束过去。临睡前我检查了一次自己的机械表,不过它已经不再转动了。看来是之前落入液体里的时候被损坏了。

    我将时间向后拨动了一天之后,便缩进了角落的阴影里,缓缓睡去。

    等我醒来的时候,外面的世界已经一片天明。我在喝下了一小口能量液体后,感觉自己完全清醒了过来,于是便继续向平台更远处出发去探索。

    在经过了几处类似阶梯的通道后,我来到了第四天在通道上望见的那个平面。到了这里,沿途上便慢慢出现了怪物了。最为常见的是一些软体虫,有点像是我那个世界里的鼻涕虫,头顶上有三条触须,分散着垂向它身前,蠕动着向前走着。

    期初我吓得要死,生怕这些怪物发现我。但是过了一会儿,那些软体虫像是根本没有察觉到我的存在一样,对我不理不睬的样子。哪怕我与它们之间只有一米的距离,它们已经没有转向我,或企图攻击我的打算。反而是那些触须向我挥动了几次。

    不要挡路。我心中隐约感受到了这些触须企图传递的信息。

    可笑,我怎么可能感受到这些东西。

    我向着整个平面上最高的建筑出发,我猜那里就是整个平面的中心了。在路上我也遇见了之前记录下的触手怪,不过它正在兴头上,我也只得试图绕路后,再继续前进。

    我现在这个时候毫无时间观念。这个世界的日照时间究竟是多久我也不清楚,即便有着相似的重力加速度,我也无法推测全部的细节。所以我决定,在自己感到饥饿了之后,就开始往回走。

    第五天就算这么安稳地度过了,沿途回到废弃房间的路上也没有遇见任何事物。我再补充满了能量液体之后,试图继续借助墙壁上的硬质层制造一些简单的硬质工具,不过每一次都不能得到让我满意的素材。加上自己又一次感到了疲惫,我便决定这么睡过去。

    第六天,也就是今天的时候,我身上带着的笔记本已经晒干了,检查了一次随身所带的圆珠笔还能够写出字来,我开始记载这里的一切事情。

    这是我的第一篇日记,能够持续多久我也不知道。明天的时候我决定呆在房间内放松一下自己的身体,同时让自己好好计划一下之后在这个世界的一切。
  5. wb97wb1001
    以茶会友之后就应该是以炮观心了。雾雨-二话不说先来一炮-魔理沙。突然好像对二炮有了新解释(笑
  6. wb97wb1001

    日记:0

    你好。

    如果你能够看见这篇文字,那么恭喜你,你将会成为这个世界中,唯一一位走进那个世界的人类。

    这是我毕生的实验,即便我失败了不知多少次,我终于在漫长的时间里,找出了那一丝属于人类,新的可能性。本来这是在理论之中才会存在的情况,因为现有的宇宙中并不会有任何事物被允许超过光速。但在我的试验中,这一切都和物理无关。因为我这一次的实验,对象会是你的思想,你的灵魂,是那份在肉体之中大脑背后隐藏的精神。

    这并不是离奇的宗教口传,不是文艺复兴的传世典著,也不是古老东方流传的五行八卦。我自己也是在离奇之中,找到了这一丝方法,能够让你穿梭在现在物理界流传的,平行世界。所以即便是提出理论的我,对于那个世界的一切也是所知甚少。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在下一个世界里会存在什么,我稍微有些察觉,或许说是察觉也极不恰当,我朦胧之中有一丝感觉,在那个世界之中,不会有人类的存在。

    或许你会好奇,我究竟是谁,为什么我能够提出让人类穿越到平行世界的理论。如果你在心中将我想象成为一袭白衣的科学家,怪诞打扮的艺术家,正襟危坐的教育家,哈哈,那你可要失望了。

    我的故事实在没什么特别的,从小在社会性的大名下长大,我倒没有任何反抗。听从着别人的意见,这就是我的简单的生活方式。期间努力达到别人所设下的期望值,或是更大的“别人”的目光。疲倦着,疲惫着,疲劳着,到了有一天,我就崩溃了。

    那一次的崩溃,也是我能够找到穿越世界的可能性的一次机缘。在那昏暗无光的日子里,我那沉钝不堪的精神,突然间看到了一道光,从天边那隙开的缝隙里照落下来。那一瞬间,我也体会到了这份,将你送到另外世界的力量。

    让你听了我讲这些无足轻重的废话,真是抱歉啊。对于我自己的故事,真的算是再平凡不过了,所以我也就在这里打住吧。

    接下来的,便是将你送往另一个世界去了。记住,那里的一切尚未可知,请务必保重自己!因为你,说不定会是那个世界里唯一一个人类,唯一一份精神,唯一一缕人性。

    再见,保重。
  7. wb97wb1001

    疯子秦忘

    我是个再普通不过的人啦,一直以来用着不温不火的成绩应付着学业,好歹也是进了二本大学读完了四年。社会压力这么大,我也没有拿得出手的一技之长,到现在也只能是公司里一个小职员。

    比起从前认识的朋友,我真是混得有些差劲。前段时间的同学会,看着以前成绩比我还差的几个人,现在都是西装革履,梳着油亮的头发,神气极了。真让我羞愧,当时穿着的那件,一天几十元租来的廉价西装自己都缩起来,皱巴巴的。气急之下,接着一点酒劲,我便把那件衣服扔到地上,狠狠跺脚,差点没把它烧个干净。这可不,为了那件西装,我还得赔租方好几百元。真是倒霉,我烦什么傻自己折腾自己!

    唉,我自己犯个什么傻,非要这么作践自己。要是当初成绩好一点考个一本,现在早就去一线城市里,不说要多富,起码也能混个中产。再打拼几年,也能拼出个一客二卧出来。何必像现在一样,还得自己租房子。那租金每个月可还得有小一千呢。

    喂,服务员,这里再上两瓶啤酒。

    自己的事情,真是越说越窝火。秦忘啊,我给你说老实话,我还真羡慕你。从初中那会儿就是这样,什么成绩,为人,都那么好。老师喜欢你,那些女生喜欢你。你这家伙混到现在,还是那么厉害。你说说你,怎么你这辈子就这么顺呢?

    ……

    别给我扯那些大道理,说了也没有用。什么狗屁“也没那么好,”现在你说这话,不就是打我这种人的脸吗?我每个月工资也就三千不到,交房租都得给出去了,还别说什么其他生活费。你要过得不好,你每天晚上都吃面包试试?

    我给你说啊,你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有时候特虚伪。明面上和那些人是有说有笑,心里早就想摆脱那些家伙,一个人去寻清净了。初中那会儿就是这样,到了现在还是这样。告诉你,我老早就看透你了。

    ……

    咋啦,还不许我说你啊?我说的可是实话,你就说是不是吧!你说,我刚才那些话在不在理!

    你还记不记得,初中刚进校那会儿,就你一个人不说话,跟个闷葫芦一样。我老早就知道了,你看我们这些家伙,眼神都不一样。

    ……

    切,还有什么不一样?你自己都不知道?看我们就跟看死人一样,第一天还差点没哭出来。我开始还以为你怕生,笑话你离开了小学也没忘了哭鼻子。谁知道你这家伙,第二天就根本不在乎一样的,也不搭理我们,一天就知道看你那些小说。

    我说,你那时候,根本就没想和我们当同学吧。得是后来,不知道哪个家伙把你点化了,你才悟道了,要来和我们说话了。

    ……

    这话说得有道理,要是你一直不和我们说话,班上那些也能成好几对。哪像后来所有女孩子都喜欢你这家伙去了。

    不过你这家伙也是有本事,现在自己开公司也当老板了。赚得那么多钱,都够我用一辈子了。你这家伙,还兴个什么鬼意思,把自己名字都改了。好好一个秦望,改成秦忘干什么,你是想把什么忘了?

    ……

        唉,过去那些破事,说了倒扫兴。来来来,喝酒喝酒。

    我说啊,你今天突然把我叫出来,到底有什么事?不会真请我喝酒吧?

    ……

    哈哈,你这家伙这样就喝醉了,这都开始说胡话了。这年头谁还相信什么重生轮回,你以前小说看多了吧。这种小说都已经过时了,要想吹,先去把酒醒了吧。

    ……

    不可能不可能,你要真能重生,那我还能飞天遁地呢。你这家伙酒量真不行,醉得还不轻。

    ……

    没醉?没醉你说个屁的胡话?你脑子糊了吧?

    ……

    哎说了我不信了,你喝醉了。今天别喝了,脑子都不清醒还说得了什么。喂,秦忘,你要干什么!喂,你别干傻事啊,你今天喝醉了,先冷……

    ……

    秦忘!快冷静下来啊,那可是真枪!

    ……

    我信,我信还不行吗!你是重生的,活了好几辈子!我信还不行吗!你先把枪放下,我们好好说啊,不就喝酒吗,我今天陪你喝,别干傻事!

    秦忘,听我的,别干傻……

    啊啊啊!秦忘!

    快来人啊!喂,秦忘,秦忘!
  8. wb97wb1001

    Untitled

    Bringing madness from no man's lands, 

    they target at our cities, 
    but we've had a wish from birth to death, whispering 
    may we bloom our loving beauties.
  9. wb97wb1001
    很早以前自己提过一个问题,如何杀死我自己眼中的概念我。到了今天我觉得这样的答案还得从过去中寻找。那些从过去之中不断伸出的触须缠绕着现在的人们,让人分不清过去与现在,不停闪过时间的错流。最后落得崩溃的下场,这样一来,我自己眼中的概念我就会被肢解,变成一个个破碎的“特点”,而不足够构成一个完整的“我”。
  10. wb97wb1001
    这两天每次想更新,什么东西都写不出来。这种感觉就像莲子现在只能够想着梅莉却没有丝毫奈何。明明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但每到边缘总会感到全身被逐渐吞噬殆尽的盲目,等到过去的记忆随着时间一起流逝后,自己内心里那嘲笑着现实荒诞的我的声音又冒出头来。/“闭嘴,吻我。”那个声音总是重复着这么一句话,我真好奇我自己是不是病了?
  11. wb97wb1001
    若是一个个体能够千百遍,甚至上万遍地重复它的一生,究竟它能不能将生命的可能性全部观测到?究竟它能不能掌握到那在生命与思想背后存在的更虚幻的存在?甚至它会无数次重复着,在第一次生命之中所犯下的错误?【第一次生命的第一天,我捡到了一枚硬币;第二次生命的第二天,我捡到了一枚硬币;第三次生命的第三天,我捡到了一枚硬币。】
  12. wb97wb1001
    当一个人将只属于自己的几个小时用来和其他的人一起度过,从中建立着写作回忆读作羁绊的感情桥梁,这本来就是在探索着不同个体之间存在的可能性,也是,身为个体能够拥有的可能性。从每个人的独特的部分出发,映射在自己所无法触及到的地步,这就是踏入了可能性的阴影之中。然而对于缺乏经验的生命,缺乏经验的世界,在无法感受到轮回这一概念的个体眼中,若是有几次遇见的可能性背叛了它们的期望,那这个个体便会认为这是自己受到了伤害,进而退缩回自己的世界中,在下一次所谓的伤害到来之前便拒绝了一切。放弃了可能存在的可能性,选择了自己能够观测到的绝对的真实。这也就是许多人口中不断观念着的割舍,放弃,甚至说是为了成熟而付出的代价。
  13. wb97wb1001
    人们总想以自己的生活制造媚俗,要摆脱它,得付出多少艰辛,令人绝望。 生命不能承受之轻 米兰昆德拉
  14. wb97wb1001
    今天也是忙碌的一天呢(笑
  15. wb97wb1001

    跳舞的独脚人



    在很远,很远的地方,有一个很少有外人往来的村子。

    这个村子风光相当美丽,无论季节变换,村子总会沐浴在春的温暖之中。逢上一个大晴天的话,灿烂的阳光很快就让大地暖和起来,逼得人们只得穿上短袖短裤。若是赶上一场大雨,那景色便更是美得让人着迷,雨水就像在山尖汇聚了起来,慢慢凝聚出一条清涧的小溪;不像瀑布那样激烈,但潺潺的声音却更让心间滋润起来。

    不光风景秀美,村子里的所有人也都十分友好。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鳏寡孤独者,皆有所养。这样的描述无论再多上几条都不为过。大家都是从小合穿一条开裆裤,或者伴着一个洋娃娃玩过家家的好伙伴,彼此之间已经是再熟悉不过了。

    小孩子总是由全村人来抚养,在全村人的守护之下慢慢长大,男孩子的肩膀变得壮硕,开始逐步从老一辈的人们手中接过更多更重的活路;女孩子身体也会变得丰韵,展现出各自的魅力,手也能够更灵活地使用针线,悄悄地为她的心上人缝上一双手套。

    但是这个村子有一个怪人,他生来便没有他的右脚。从小到大,他只能依靠他仅有的左脚,一颤一颤地跳向他想前往的地方。每次他累了的时候,总会停下跳跃,依靠在身旁的树上,任由迎面而来的轻风吹拂过他,荡漾起空荡荡的裤腿,在风中张牙舞爪,倒有些吓人。

    即便如此,在这个村子里的所有人都接受了独脚人,每次见面的时候也总会高声呼喊出独脚人的名字。每次村子里的聚会时,也总不会忘记邀请独脚人来参加。餐桌上也总会替他准备上一套餐具。独脚人也一直带着感激的心情,一直和大家欢声笑语着。

    直到,那一天。

    那是一次少见的大收获,整个村子都还沉浸在一季丰收的喜悦之中,推挤如山的粮食作物,有了这样好的收获,之后的生活还愁些什么呢。大家拿出了珍藏的麦酒,围聚在一道大大的篝火一旁,各自向四周的人讲着自己在这幽默氛围下想出来的俏皮话,好是快乐的样子。

    独脚人也在其中,他正坐在篝火旁,和他心爱着的姑娘聊着话,刚刚还说道那些多出来的粮食,除去了要交易的那部分,也还会留下不少来酿酒。或是自己最近才听到的关于村子里哪些个老家伙又在牌局上输了钱。在他看来,这样的时光要是一直下去,会是多么的美好啊。

    这样的宴会继续进行着,突然不知道是哪个年轻的小伙子蹦跳了出来,踩着奇怪的却有着节奏的脚步,还一边拍着自己的手。他随手端起已经空了的盛饭用的大锅,敲打出一系列的鼓点声。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啊哈,处在喜悦氛围的人们一下子沸腾了,内心的某处瞬间满溢了出来一般,大家慢慢跟着那样的节奏摆动起自己的身子;先是那些可爱的充满朝气的孩子们,咿呀咿呀得胡乱叫着,身子也总是蹦来蹦去,却意外得贴合着那不断响起的节奏。

    慢慢年轻人也加入了进来,带着他们正渐进着成熟的世界混入了这明亮的火光之中,快乐的波纹不断四溅出来,淋落在了那些喝着麦酒的老人的杯中。

    悄悄的,滴答的声音溅了出来,哈哈,那些老人们也在享受着不是吗?有的还扭动着他们那因为岁月摧残而带出来的肥大的肚腩。倒也有些憨萌。

    村子就这么沸腾起来;近似本能的冲动已经无法抑制,人们随着自己的情感一起律动着身子,两两结伴,或是三五成群,大家总会找到自己吸引的对象,四散着围聚着,总都是那么快乐。

    但,独脚人跳不了舞。

    他也很是热切地想加入到那样的快乐海洋里,他拉着他心爱的姑娘,也试着去用心感受那样的欢乐的节奏,或是他内心的声音。

    但,独脚人跳不了舞。

    他试着挥舞着自己的双手,但却总要失去平衡,无奈之下,他只能靠在一张桌子旁。用桌子作支撑。

    我真是聪明,这样我就可以用的双手来跳舞了。

    当他将注意力从那支撑物之上拿开,撇过头的那一刻,才看见他心爱的姑娘此时正和另外的人一起共舞着。她炫目的金发已经带上了些许的汗水,像是已经很是热烈地又过了一支舞一样。

    但,独脚人跳不了舞。

    那名美丽的少女目光紧紧注视着与她共同分享一小片世界的那位青年,目光也不再是以往那时的深邃,漆黑的眼眸之中映射出来满烈的粉红色,好似猛一阵巨浪拍打在独脚人的心口上。沉默在心海里的那一叶小舟,翻灭像是已经开始倒计时。

    但,独脚人跳不了舞。

    他生来就没有了右脚,到了大家都在享受着那跳跃起来时,像要挣脱束缚的快感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

    过去那记忆的破片像一柄柄银光乱闪的飞刀,一次次,一柄柄,扎入到他的脑海里,切割着从过往到现在那美好的生活的长流。

    “独脚人快点啊,大家都等着你呢!”“独脚人,我来扶着你吧!”“独脚人,我新做了一个木头的拐杖,你要不要?”“独脚人……”“独脚人……”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记忆猛烈地袭来,而舞会也进行到高潮,那激荡起来的空气像一只风的巨手,拨弄着独脚人空荡的裤腿,也死死掐住了独脚人空荡的内心。

    因为,独脚人。



    独脚人的惨叫声没有传入到任何人的耳中,这附近的所有都被那些村民内心的冲动统治着,他们决不允许任何破坏这样美好热烈气氛的事物存在着。这是作为快乐的集体所想要享受的氛围,这是从未有过了欢乐的世界,所以没有谁能够破坏它,这就是作为一个集体的团结,是所有人都应该去保护的珍贵的事物。

    独脚人也在跳着舞,疯狂地挥舞着他的双手,搅拌着自己头顶上那浓稠集聚起来的气氛;他也挥洒着自己的汗水,试图在这样的集体之中点染上属于自己的一点点部分,那只属于自己却也属于整个集体的一点点座位。

    他挥舞着,他蹦跳着,他高声尖叫,甚至最后摔在了被大家踩得坚硬的泥地上。好不容易撑起来的身体,右手向远处伸展着,企图抓住一些支撑让自己能够重新站起来;但还没等他能够站起来,他就已经被他那心爱着的女子轻快的舞步撞到,三晃两晃之间他又重重摔落下去。

    独脚人将双手抱在胸前,慢慢地,艰难地,扭曲地抱住自己的脑袋,耳旁不停回绕着身旁那些人的发自内心的喜悦笑声。身体一点点颤抖着。

    渐渐,他不再颤抖丝毫,一个人就那么平静地躺在了土地上,紧紧将自己的目光锁在眼前灰棕色的土地上;仍由着四周席卷而来的海浪迫近自己,淹没自己,吞下自己,将自己卷上天空之上。

    看着那些不断狂舞着的人们慢慢变小,最后成为一个又一个胡乱转动的小点,就像是摇动箱子里的那些玻璃弹珠一样,映照着火光之中一闪一闪,一个又一个的小点无意之中与天上那渐渐显出身形的星星对应起来。天地之间,闪烁着萤萤的光芒。

    “真是……美丽的景色。”

    被巨浪提着领子,直直停留在空中的独脚人看见这样的景色,眼神丝毫不肯松开视线,甚至每一次眨眼都是那么快速,生怕会错过这对于他生命来说最重要的一刻。

    “真是……希望能够再这么下去。”

    天色已经接近明亮了,人们疯狂的呐喊声已经弱了下去,渐渐有人离开了,一个,又一个,三两成群的村民停下了舞步。

    空中的独脚人,已经躺在冰凉的土地上没有了一丝动静。

    他嘴角带着满足的笑容,因为,独脚人跳不了舞。



    独脚人的死引起了全村的轰动。

    一时间议论着独脚人的死,全村的人都沸腾了。因为在昨晚的时候,谁也没有察觉到独脚人,所有人都沉浸在了对于跳舞的新奇之中,谁也没有停下来去看独脚人一眼。即便是刚刚才和独脚人说过话的那名少女也一样,甚至她都不记得自己在跳舞的时候撞到过独脚人,将他狠狠地击打在地上。

    人们对于独脚人的死有着种种猜测,一说是被村子里仇恨他的人人撞上了后摔倒在地,他还没来得及呼救就被那仇人踩了几脚要了性命;也有说他是犯了病,或是触怒了老天爷所以就要了他的命。

    说来说去,到了最后还是没有个定论。难道好好的人,就会这样平白无故的死掉吗?若真是这样,那世界未免显得太荒谬了一些吧!

    这样的议论持续了两天,每家每户都有着自己独特的说法,但没有定论。直到村长将所有人召集起来,让大家放下那些无谓的猜测,心思重新放回到每天的生活之上。要是再这么下去,怕是其他村子的人也会开始口舌,而且大家也需要做过冬的准备才行。

    这样的轰动,也不过延续了小一个月的时间。在村民找到的世间极乐面前实在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也许能够让人在闲暇的时候,稍微提及一下当做是日常的谈资就已经是极限了。对于整个村子的生活并没有任何的改变,大家重新专注在平日的生活中,但所有人都将这样跳舞的形式保留了下来。

    这不,就在独脚人死去了一个月后,又是一场盛大的舞会。又是那熊熊燃烧的篝火,尽兴的乐曲演奏,甚至还有那在人与人之间迸发出的感情的火花。

    一场场,一夜夜,一年年。

    当许多年过去了,一些过往的商人再度经过这个村子的时候,那里已经没有一个人了。村子倒也不像是战乱或天灾的残骸,房屋全部都完好着,但没有一间关上了门。

    商人的头领带着自己的伙计挨家挨户地搜了个遍,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奇了怪啊,头几年来的时候,这个村子还是热热闹闹的,怎么一下子,这些人都不在了?”

    “头儿!”那是在村子其他地方搜寻的伙伴的声音,“头儿你快过来!村子广场那边!”

    “什么事情这么慌?”

    那头领领着身后的人向着那声音的来源地走去,就在真正踏出那一部之前,他都绝没有意料到自己究竟会看见怎样的恐怖。原本他是预料,那叫喊的家伙发现了什么宝贝。

    但在那一片广场之上,只躺卧着一排排安静的尸骨。一双双空洞的双眼像在盯视着这队商旅的所有人一样。它们的四肢杂乱地摆在原地,不像是人为整理过的样子,不时还有两三个尸骨堆叠在一起。

    “老天爷!这到底是……”那头领说不出话来,内心深处涌起一阵恶心。即便面前那堆尸骨看起来已经有了足够岁月的痕迹,但他依旧感到像是复仇一样的味道随着风一起拍打到他脸上。

    “呜!”一些心理能力稍差一些的伙计已经弯着腰吐了出来。

    这是所有人始料未及的情形,即便心中对这突然失去了生机的村子已经有了足够的心理准备,又有谁会料想到这些尸骨会如此集中出现在广场之上。

    几个胆子大点的家伙稍微稳定了心情之后,慢慢凑了上去,“这村子不会被强盗屠了吧?”

    “喂,那边留了东西。”其中一个家伙眼尖,看见了尸骨一旁的石头上隐约刻下了痕迹。于是几个人聚到了那石头面前,就连那头领也不例外。

    但是这石头上刻着的,根本就不是文字。反倒像是他们在其他地方听说的壁画。七倒八歪的线条,有些竖有些横,寥寥几笔拼凑在一起倒还有一个人的模样。

    “这不会是个人吧?”有个脑袋稍微灵光一点的家伙说着,他是觉得像个人的,有头有手,身上还带着一些看起来像是装饰的玩意,“你们看啊,这边和这边一起看的话……”

    他在那石头上指指点点,说得倒还像那么一回事。

    其他人也端视着眼前的痕迹,心里按着那家伙说的形象猜着。但片刻之后,其中一个人又摇摇头,“是有点人样儿,但还是不太可能。”

    “咋就不可能了?”

    “要真是个人,干嘛只会有一条腿?”说话反驳的家伙指了指那痕迹。众人随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还真是只有一条腿。

    “说不定就是个一条腿的人呢!” 两个人就这么拌起嘴来,说得是煞有其事,就像两人看见了过去一样。

    “屁!这些家伙吃饱了撑的刻个一条腿的家伙在这里干什么。” 

    “这……”那说是刻着人的家伙一下子呛声了,脸涨得通红,就差没憋出个屁出让所有人笑出声来,“我知道了,这个一条腿的人是屠了这里的强盗,绝对是那些家伙的标志!”

    “你就吹吧!我看这一路上没遇见个活影儿,你自己想见到个人吧!”

    “你这家伙!”

    两个家伙就这么斗着嘴,一旁其他的伙计都已经见怪不怪了。这两个家伙经常喜欢这么吵架,但平时里关系可好了,反正这样的商队一走就是好长一段时间,缓解下气氛把大家逗乐就足够了,更何况还是在这样的鬼地方。

    那头领打量了下四周,那些尸骨看着实在有些瘆人,他拍了拍手大声吆喝着自己的伙计,“好了,准备下东西,继续出发。我不管石头上刻的是什么强盗的独脚人,还是其他什么东西,现在要出发了!”

    “好咧!”

    吹响商队的号角,一行人离开了这死寂的村子,继续向着下一个地方前进着。一路上仅有一点渐弱的争吵声还会传来,慢慢消散在风中,散步经过再没有生气的村子。

                                                                                                                                                                                                       YakumoNoDo
  16. wb97wb1001
    已经等不及12月再把现在心中所想的事情全部说给你听。喂,你把头别开是什么意思嘛。
  17. wb97wb1001
    自己在穿梭时光的旅行中,到底能够回溯到多久之前的过去呢?究竟是重新走过一条相似的路,或是去追寻一个全新的梦?是否当自己认为能够掌握许多的瞬间,才意识到自己什么也没有真正获得,一个人孤零零地继续走着,就连眼泪都不再能够挤出来一滴。
  18. wb97wb1001
    有人享受着与过去留作遗憾的美好时光的若即若离。诶,你笑什么嘛,说的是实话啊。
  19. wb97wb1001
    大家都在刷万圣节,还以为大家都是不过这个节日的(笑 说起来,今天听说有外面的小孩子来学校里trick or treat,咱好像也没有看到。
  20. wb97wb1001
    只需有一点儿风吹草动,一丁点儿的东西、我们就会落到边界的另一端,在那里,没有什么东西是有意义的:爱情、信念、信仰、历史,等等。人的生命的所有秘密就在于,一切都发生在离这条边界非常近甚至有直接接触的地方,它们之间的距离不是以公里计,而是以毫米计的。 ——《笑忘录》 米兰昆德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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